第84章 賴定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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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周恒與封淩一起下樓，走進會客廳，看著面部神情明顯比上次見面時柔和許多的晏明禮,說：“終於想明白了？”
“是啊,終於想明白了。”
晏明禮為自己的小雞肚腸感到後悔。
周恒從來沒有覬覦他的男人,江越對周恒的感情也是純潔的英雄惜英雄，他卻想當然地認為江越和周恒之間有變質的友情,導致自己沿著錯誤越走越遠，險些拽不回來。
“是以前的我太小氣,以為全天下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覬覦我的阿越,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天天疑神疑鬼……”
“你會產生這樣的誤解,根本原因是你不夠自信。”
周恒一針見血地指出：“因為不自信,所以你總覺得江越給你的愛並非他的全部，即使你知道他是個工作狂，根本分不出時間和你以外的人談戀愛。”
“你說得沒錯，根源確實是我的不自信……我總是在患得患失……總是想當然的覺得自己即將失去他，卻沒有意識到這些害怕是杞人憂天……”
說著說著晏明禮低下了頭。
江越也感覺慚愧，小聲開解說：“也不全是你的錯，如果我能更關心你一點,更在乎你的情緒,你也不會因為這些瑣事陷入不自信，進而懷疑我們的感情,對未來充滿迷茫……”
“可是——”
“我向你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感情想得太簡單,覺得只要付出大量金錢和甜蜜話語就能證明我愛你，直到最近才終於意識到真心是愛情的基礎，陪伴是愛情的必要條件。”
“阿越……”
晏明禮被江越的話觸動，流下激動的眼淚。
江越見晏明禮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告白，心中也泛起喜悅，對周恒和封淩說：“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明白愛情的本質，不再活在想當然的世界裏！”
“我們只是催化劑，真正讓你意識到愛情的是你愛他的心，”封淩洋洋得意地表示，“因為你愛他，不想失去他，所以你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失去他以後努力為他改變。如果你不愛他，不在乎失去他，你就算知道愛情的本質也不會為他做任何改變，依舊你覺得舒服的方式對待他。”
“好像是這個道理……”
江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封淩趁機把江越拉到一邊宣傳他編寫的三無戀愛寶典。
江越雖然是個十項全能的事業大佬，但在感情領域卻幾乎沒有什麽經歷，聽著封淩的胡扯，連連點頭。
周恒對此無話可說。
喝了口茶，他問晏明禮：“最近有感覺哪裏不對勁嗎？”
“哪裏不對勁？”
晏明禮錯愕。
他原以為周恒突然擺出正經模樣是準備給他灌雞湯。
周恒見狀，補充問道：“京市四大家族的內情，你知道多少？”
“我……我……”
“什麽都不知道嗎？”
“不！我知道！”
晏明禮擡頭，眼神堅決地看著周恒：“阿越把能告訴我的全部告訴我了！四大家族背後另有勢力，那個勢力需要四大家族源源不斷地給他上供，因為他掌握了四大家族的興衰命運。想要暫時擺脫被那個勢力控制的命運，唯一的辦法是博取一個被稱為‘少爺’的人的愛。但是阿越放棄了，他寧可被那個勢力捏著脖子也要和我在一起！他愛我，我在他心裏有無可取代的地位。除死亡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放棄我！”
“原來他是這麽對你說的……”
周恒淡淡一笑，又喝了口茶。
晏明禮見周恒神情似乎話中有話，小心翼翼地問：“四大家族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為什麽不懷疑是他對你有所隱瞞？”
周恒反問。
晏明禮：“我相信他，就算他騙我瞞我我也還是相信他。”
“你——”
“我錯了？”
“不，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周恒放下茶杯杯，開始解釋四大家族和國師、“少爺”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麽回事。”
聽完四大家族的秘辛，晏明禮本就不富裕的腦容量頓時雪上加霜，不懂裝懂地附和說：“還好有周哥力挽狂瀾，事情才沒有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你誇大了我的能力，我並不是力挽狂瀾的人，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方。”
“那也——”
晏明禮想了一下，說：“不管怎麽說，國師都已經因為周哥的介入徹底成為過去，周哥是拯救阿越和我的愛情的大英雄。”
“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句句發自肺腑。”
晏明禮非常高興地告訴周恒。
周恒微笑著，不置可否，讓管家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印了全球地圖的飛鏢靶，拿出一把玩具飛鏢，遞給晏明禮：“有興趣玩飛鏢游戲嗎？”
“好啊。”
晏明禮天真地接過飛鏢，和周恒開始你一針我一針的亂飛。
不同於周恒的鏢鏢紅心例無虛發，晏明禮的飛鏢準頭簡直可以用野蜂狂舞來形容，連續十發，沒有一發命中紅心，擊中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
晏明禮因此倍感慚愧：“我果然很沒用，玩飛鏢都能玩得這麽稀巴爛。”
“游戲這東西從來是友誼第一，勝負別太放在心上。”
說話間，周恒示意傭人們把飛鏢靶擡去書房，帶著晏明禮與正湊在一起交流戀愛心得的封淩、江越匯合，四人麻將打到深夜。
“……不行了不行了！我扛不住了，我要去休息了。”
晏明禮率先扛不住，腦袋壓在江越的肩膀上。
江越見狀，扶晏明禮進客房。
在搓麻將的過程中漸漸意識到周恒這一舉動另有深意的封淩唇角含笑地看著周恒：“阿娜達，你的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你說呢？”
周恒不解釋，領封淩走進書房。
此時，傭人們早已在全能律師聿懷瑾的帶領下把晏明禮玩飛鏢時在印有地球地圖飛鏢靶上紮中的十個地點的詳細資料整理出來，厚厚一疊，放在書桌上。
看到周恒帶封淩進入，聿懷瑾走上前，畢恭畢敬地說：“您要的東西都打印好了。”
“辛苦了。”
周恒頷首致謝，走到書桌前，拿起資料，一目十行地翻看。
聿懷瑾站在一旁，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以及補充情報。
雖然是聿懷瑾的老板卻從未被下屬如此發自內心地尊敬對待的封淩看著這一幕，心裏莫名感覺有點酸又有點驕傲。
周恒覺察到封淩的情緒，暫停翻閱，擡頭，對封淩說：“你的秘書很好用。”
“所以他現在變成你的秘書啦？”
封淩酸溜溜地說，聿懷瑾的能幹讓他越發覺得自己沒什麽存在感。
偏偏這時聿懷瑾還補充一句：“封總，我是自願跟隨周先生的。”
封淩：“……”
你知不知道我才是給你發工資的那個人！
當然，在周恒面前，他是敢怒不敢言。
周恒不忍兩人關系惡化，一邊繼續翻看一邊對封淩解釋說：“晏明禮是這個書中世界的核心存在，雖然因為我的到來世界線發生了變化，但他對這個世界依舊是特殊的重要的存在。所以我邀請他玩飛鏢，獲得特異點的十個備選名單，然後再根據驗算和調查找到關鍵特異點。”
“噢噢噢噢！”
封淩連連點頭：“原來你從一開始就算計了全場。”
周恒：“不是算計，是物盡其用。”
“晏明禮這個戀愛腦也確實就這點用處了。”
封淩深以為然，隨後湊上前：“請他玩飛鏢是尋找特異點，留他們打麻將又是為什麽？”
“為了核實我的猜測。”
周恒直言不諱：“我們四個人打麻將打了將近十二個小時，期間，因為江越的故意放水，晏明禮一共十六次擲骰子，每次擲出的數值都完全一樣。”
“這……”
打麻將時完全沒有註意到這點的封淩聞言，終於大驚失色。
連續十六次擲骰子擲出同樣的數值，這是六的十六次方分之一的概率，可能性之低必須用命中註定來形容。
“果然，你也覺得這個結果非常不可思議。”
“豈止是不可思議！上帝搞惡作劇也不過如此！”
“但它確實真的發生了，由此可以確定晏明禮確實直到如今依舊和世界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周恒說，“他用飛鏢紮出來的十個坐標也更有價值了。”
“……你果然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不會放過。”
封淩故作抱怨的嘟囔著，心裏滿滿的驕傲，並主動湊上前和周恒商量具體情況：“這個地方現在是個鳥不拉屎的荒原，真的可能有東西嗎？”
“誰知道呢？”
“這片區是熱帶雨林，我才不相信人造月亮這麽高精尖的東西會在濕度大得離譜的雨林裏面發射！”
“所以我把它列為十個坐標裏面可能性最低的那個。”
“這個……這個……”
封淩突然驚叫：“這個地址剛好是我下個月要去的地方！”
“這麽巧？”
周恒有點意外。
封淩不好意思地說：“別看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霸總教科書，年輕能幹心狠手辣果斷決絕……”
“我知道你很能幹，但是——”
周恒想了一下，挑出兩個地址：“這是你下個月要去的地方，這是我覺得可能性最高的地方……”
“你要幹什麽？你又要背著我獨自一個人去外面冒險？”
封淩驚呼。
周恒：“原本只是有這打算，聽了你的話，突然覺得一個人去旅行也沒什麽不好，不如——”
“不可以！我不答應！”
封淩毫不猶豫地打斷周恒，雙手更緊緊圈住周恒的脖子：“我要做你的超大號掛件，不管你去哪裏都不許甩掉我！”
“但是——”
“沒有但是！我已經賴定你！”
封淩低頭，在周恒的脖子上刻下一個深深的吻。
周恒：“……真拿你沒辦法。”
……
……
藍色人造月亮一如既往地吸取世界的能量。
直到入睡依舊抱著周恒不松開的封淩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又要變成布偶貓，卻在低頭時看到腳下全是蒙蒙白霧，罡風吹過，穿透空蕩蕩的身體。
我死了？
我在做夢？
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迷糊地想著，封淩打量四周，發現他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詭秘美好的世界。
滿山蒼翠，層巒疊嶂，絲緞般銀亮透徹的瀑布從天而降。
腳下是裊裊白雲，天上是無盡蒼穹，視野盡頭有人形黑點飛來飛去。
修仙？
玄幻？
還是——
正當封淩越想越捉摸不透時，遮住視野的白雲突然散開，露出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周恒。
當然，這個世界的周恒穿著比玄幻電視劇要飄逸華貴一千倍的白袍，滿頭白發隨風飛舞，樣貌比封淩的記憶更加精致出塵，若非身上散發著熟悉的氣息，封淩甚至不敢相信眼前人正是周恒。
和周恒相對而立的是一個長相和封淩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這家夥穿著玄黑色長袍，頭發似乎挑染過，黑中泛藍和紅，看著就不像個正經人。
此刻，長著封淩臉的黑袍怪正和這個世界的周恒說話。
或許是因為夢境的緣故，封淩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能本能地意識到他們正在爭論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並且是黑袍怪堅持要做而這個世界的周恒堅決不同意。
談不攏的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
封淩想要上前勸解，可惜他的身體被看不見的繩索困在遠處，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還因為全神貫註地掙脫束縛錯過兩個人的爭論的關鍵時刻！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
黑袍怪已經死在這個世界的周恒手中！
這個世界的周恒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抱著黑袍怪的身體，一起墜下雲層，消失在無盡……
被迫目睹這一切的封淩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他低下頭，看見胸口破了個大洞。
高空的罡風吹過心口，又冷又痛又……
呼呼！
猛然驚醒的封淩直挺挺坐起，看著天上的藍色人造月亮，回想那充滿痛苦和絕望的夢境，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夢……
離間計嗎？
用似是而非的假象讓我主動懷疑阿娜達，進而產生裂縫？
但如果真的只是離間假象，為什麽夢境又那麽真實，仿佛——
想到這裏，封淩扯開睡衣領子，看到本該光滑的心口處多了一道疤痕，一道順著疤痕可以正好將整顆心都挖出來的疤痕！
這……這是……
夢境變成現實？
還是——
封淩摸了摸心口，掌心居然沾了血跡，但當沾血的手沐浴到藍色人造月亮的光芒時，血跡頓時無影無蹤。
這些……
這些到底是什麽！
魔幻未知的現狀將封淩送入深深的迷茫。
他再次深切地意識到他對世界的了解還是太淺薄了。
他側頭看周恒，發現周恒早就睜開了眼睛：“是我剛才的響動把你驚醒嗎？”
“我一直都沒有睡著。”
“啊？”
封淩震驚：“這又是——”
“你做噩夢了？”周恒問。
封淩：“我……我……”
他咬咬牙，決定向周恒坦白。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裏我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你的人和一個長得很像我的人站在一起……”
斷斷續續的，封淩描述夢境。
周恒認真傾聽著，時不時提問，以便確定封淩夢見的場面和他在玄幻世界的經歷是否重合。
封淩原本只是不想對周恒有所隱瞞，順著周恒的問話將夢境中的點點細節都覆述完畢後，莫名感覺慌張。
“……我夢見的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不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至多百分之五十，”周恒說，“大概率是雙修的副作用。”
“真的嗎？”
封淩懷疑地看著周恒。
他知道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質疑周恒，但心底始終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
那聲音要他抓住機會刨根問底，絕不能因為周恒的笑容就放棄尋找真相的機會。
“我……我……”
“怎麽？”
“我的耳邊有個聲音在瘋狂大叫，”封淩說，“它說你對我撒謊，它要我追問你，要我盤根問底，要我……我……”
“你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嗎？”
“我……”
封淩再次遲疑。
他不敢回答周恒的這個問題。
周恒見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問封淩：“今天以前，你曾經聽到這個聲音？”
“我——”
“聽過？還是沒有？”
周恒語調逐漸嚴厲。
封淩咬咬牙，回答道：“很久以前聽過這個聲音，那時我還小，頂多讀小學……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就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對我說，說我即將失去血親，讓我放學後立刻回家……不要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我聽從聲音的蠱惑，放學後立刻回家，結果……結果……”
“發生了什麽？”
“爺爺車禍去世了，接送我上下學的司機中途接到電話，直接送我去醫院，剛好見他最後一面。”封淩痛苦地說，“如果我放學後留在學校參加社團活動，大概率是趕不上這最後一面。”
“所以你對這個聲音存在天然的信任？”
“也不能這麽說……”
封淩小聲嗶嗶著：“我信任那個聲音，但是我更信任你。”
“我——”
周恒莞爾一笑：“我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麽？”
“你說呢？”
封淩狡黠微笑，露出邪魅笑容。
此時，藍色人造月亮也越升越高了。
……
……
藍色人造月亮在京市不僅對封淩、山海生物們造成影響，也讓好不容易找回一點自信試圖重新開始的胡悅再次陷入惶恐。
藍色人造月亮的力量日益增強，胡悅越發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合眼睡覺，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浣熊or大熊貓血統。
海大壯第一個發現胡悅的健康出現大問題，趁著暮色主動搭訕：“小美人~”
“你……你……”
胡悅膽小，被身材高大又金發碧眼的海大壯搭訕時，第一反應居然是瑟瑟發抖：“你要幹什麽！不許欺負我！我雖然是新來的，但是我——”
“放心吧，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吸血鬼。”
說話間，海大壯對胡悅做自我介紹：“我在華國生活一百多年，已經完全融入這裏的生活，還有一個非常接地氣的漢文名字海大壯……”
“海大壯？好有意思的名字。”
胡悅被海大壯的名字吸引，言行舉止漸漸不再拘束。
海大壯見胡悅不再抗拒自己，趁機邀請胡悅去小區對面的山海酒吧喝一杯曼陀羅酒，趁著眾多山海後裔在舞池內群魔亂舞，笑盈盈地討好說：“你長得好像我那至死不願放棄信仰的忠貞未婚妻。”
“我是男的，不是……”
“在我以人類的身份活在世上的時代，未婚妻這個詞語既可以指代男人也可以指代女人，如果他始終選擇以女性身份示人的話。”
為了哄胡悅說出心裏話，海大壯滿口胡扯：“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但那時的我們活在一個禁止男人和男人相愛的宗教的統治下。為了和他在一起，我選擇背棄信仰成為吸血鬼，他卻在信仰和愛情之間選擇信仰，最終孤獨寂寞地死在冰冷的城堡裏……”
“好感人的愛情……”
幾乎沒有生活閱歷也沒有看過《驚情四百年》之類的吸血鬼電影的胡悅被海大壯的胡扯感動，流下眼淚：“海大哥，你真是個癡情的吸血鬼。”
“癡情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你們，”海大壯繼續誇誇其談，“我來到華國後看了很多東方故事，那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愛情故事讓我無法不動容。”
“故事都是——”
“故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海大壯溫情打斷胡悅，伸手，指尖落在胡悅的手背上：“因為是真的發生過，所以才會變成故事。人無法描述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不是嗎？”
“可是……”
“相信我。”
海大壯在聲音中疊加輕微的蠱惑。
胡悅此時已經完全信賴海大壯，對海大壯的蠱惑沒有任何堤防，鬼使神差間就——
“我相信你……”
“真的嗎？”
“真的。”
“那你把你知道的最隱秘的事情都告訴我，好嗎？”
“我……”
“不能說？”
“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它們中的哪些是秘密。”
胡悅耿直的回答。
海大壯頓時大失所望，假惺惺地說：“沒關系，你只要把你想到的事情告訴我就好了。例如，你最近睡眠不好，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最近天天晚上做噩夢。”
“什麽樣的噩夢？”
“是……是……”
胡悅的身體開始發抖。
詭秘的噩夢畫面再次浮現眼前，身心飽受摧殘，唇齒顫抖著說出駭人聽聞的場面：
“……我看到地上滿是黑壓壓的屍體，但那些屍體依舊活著；我看到天上升起金色的太陽，整整十個太陽，地上像著了火一樣，河床幹涸，大洋變成沙漠；我看到地球的白天被十個太陽統治，成為絕望的火球，晚上卻會突然降溫到零下兩百度，泥土變得比鋼鐵更堅硬……”
“……”
聽著胡悅的話，海大壯也沈默了。
……
……
通過晏明禮投擲飛鏢獲得的十個備選地址已經分門別類調查整理完畢，先遣行動組也已經派出，周恒站在落地窗前，揉了揉眉心。
封淩見狀，貼心地湊上去：“累嗎？我給你按摩一下？”
“只是單純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周恒轉身，反問封淩：“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昨天晚上夢見的那些場面都是真的發生過並且你確實是整個事情的參與者，你會因此怨恨我畏懼我嗎？”
“不會。”
封淩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恒：“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會就是不會。”
封淩笑嘻嘻地看著周恒：“我喜歡你，我願意相信你，哪怕你拿著刀子要殺我，我也還是相信你。”
“你——”
“愛一個人就是要徹徹底底沒有任何保留和顧慮。”封淩說，“雖然這種想法很容易被誤解為蠢笨如豬。”
“這不是蠢笨如豬，這是赤誠真心。”
周恒微笑著，肯定了封淩的話。
封淩見狀，再次提出要來個愛的貼貼。
正好，落地窗前陽光明媚。
看過很多霸總文學的封淩對霸總文學內時常出現的站在風景明媚的落地窗臺前和喜歡的人做與自然融為一體的事情的場面充滿向往，尤其喜歡陽光透過窗戶撒在身體上的描述。
“現在是白天。”
周恒提醒他的小狼狗。
封淩卻說：“和喜歡的人在落地窗前一邊享受生命最初始的快樂一邊享受午後的愜意陽光，豈不是更美好？”
“你這是歪理。”
“快樂的道理從來不是歪理。”
說話間，封淩已經開始付諸實踐。
看著如阿波羅般健美精幹的漂亮身體，周恒也不覺心動。
“好。”
……
聽完胡悅的夢境描述，海大壯意識到情況嚴重，隨便找個人將胡悅送回住處，立刻拍著翅膀來封家老宅找——
額……
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白天通常以蝙蝠形象示人的海大壯倒掛在屋檐下，糾結萬分。
周恒感覺到海大壯的氣息，果斷讓封淩停下，打開窗戶，招呼說：“進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海大壯飛進房間，躲在陰暗處恢覆人形，隨即將胡悅近來頻繁夢見世界末日的事情和周恒、封淩說了一遍：“……我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尋常，必須謹慎處理。”
“他知道他的噩夢是世界末日嗎？”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隱隱約約意識到，所以才會被噩夢折磨得夜不能寐，精神萎靡不振。”
“那……”
周恒陷入沈思。
封淩建議說：“讓他搬到這邊和我們一起住怎麽樣？有大黑和萊卡陪在身邊應該不會出事。”
“但是——”
“都是犬科，不存在溝通問題。”
封淩脫口而出。
“犬科？”
海大壯驚呆。
周恒悠然道：“理論上講，狐貍確實是犬科……”
……
一番簡單的商量過後，周恒打電話聯系胡悅，讓胡悅搬到封家老宅。
胡悅得知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邀請他和自己一起住，又驚又喜，差點平地摔倒。
見胡悅如此蠢萌，周恒不禁想起他那毛茸茸的狐貍魂體，唇角溢出毛茸控的笑容。
封淩見狀，醋海再次泛起波濤，強調說：“我才是你的唯一的貓！不許想外面的狐貍精！”
“狐貍是犬科。”
周恒溫柔提醒封淩。
封淩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狼狽。
早知道……就……
【嘿嘿，現在知道主人的厲害了吧？】
有情飲水飽的三頭犬大黑一邊和女友萊卡膩歪，一邊發出嘲諷的冷哼。萊卡也擡頭看了眼自作孽不可活的封淩，帶著看弱智的憐憫。
封淩：……早晚讓你們跪下喊爸爸！
念頭才生，封淩就被周恒重重拍了後背。
“你是成年人，不要和小狗狗慪氣。”
“我……”
看著眼前壯如牛犢的“小”狗狗，封淩再次有苦說不出。
當然，為了保住自己的形象，封淩最終選擇把怨氣全部吞下肚，笑瞇瞇地指揮傭人給胡悅準備住處——離他和周恒的房間越遠越好的那種！
兩個小時後——
胡悅的房間布置妥當。
胡悅也在武鋼成的陪同下來到封淩家的宇園。
胡悅第一次進入宇園，看什麽都覺得新奇，雙眼不住地打量四周。
武鋼成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為打工人的他，看著宇園美輪美奐的風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可惡的資本家！
全部應該吊路燈！
“武先生？”
管家發現武鋼成正走神，語調溫和地將他喚回。
武鋼成假惺惺地笑著，喝了口茶，說：“不愧是名門大戶，連茶水都那麽與眾不同。這麽美味的茶葉，怕不是一兩就得上萬吧？”
“茶葉是自家茶園烘出來的，不上市售賣，沒有定價。”
“哦。”
武鋼成聞言，臉色有所緩和。
這時，傭人給胡悅送來慕斯蛋糕：“胡先生，周先生知道您喜歡吃甜食，特意讓我們準備的。”
“他對我真好。”
胡悅感動得捧起慕斯蛋糕，吃了一口，卻發現——
“怎麽回事？慕斯蛋糕……”
“不甜？”
武鋼成伸手也挖了一塊，放入口中，頓時被齁到：“好甜！好甜！放了多少斤糖！”
“很甜？為什麽我的舌頭……”
胡悅陷入驚恐。
他趕緊讓在場其他人也品嘗蛋糕，每個人給的結果都是齁甜齁甜。
但是他——
“阿恒！我是不是病了！我吃你讓人準備的超甜蛋糕的時候完全嘗不到甜味！”
“啊？”
剛走出書房就聽到這個噩耗的周恒也楞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胡悅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一番切脈後，面色凝重：“你的脈象有些不對勁。”
“那該怎麽辦？”
胡悅嚇得面色蒼白。
周恒示意他冷靜，張開嘴，露出舌頭。
舌苔顏色正常，口腔溫度正常。
此時，封家的醫生也帶著聽診器提著小醫箱趕到現場。
簡單但縝密的檢查過後，醫生神情嚴肅地告訴周恒：“我建議帶他去大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可是我只是突然嘗不出味道……”
胡悅委屈巴巴地看著周恒。
因為國師的錯誤教育，他對醫院充滿抗拒，覺得那是個危險血腥的地方。
周恒見胡悅露出驚恐神情，意識到他可能因為錯誤的教育對醫院沒有正確的認知，安撫說：“別怕，我們要去封淩自家開的醫院，那裏沒有任何危險，也不需要擔心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可是——老師說……”
“他已經不在了。”
周恒打斷胡悅的話，提醒說：“他已經徹底從你的世界消失，不要再想念他，他不值得你的想念。”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周恒輕撫胡悅的腦袋，毛茸茸的手感讓他再次想起大尾巴的毛團小狐貍。
胡悅不知內情，受寵若驚地接受周恒的撫摸。
封淩在一旁氣得嘴都要歪掉。
三頭犬卻是十萬分的洋洋得意。
【嘿嘿嘿！封淩你小子也有今天！大爺我真是爽歪歪！】
能聽到三頭犬的吐槽的封淩&武鋼成&海大壯：“……”
良久——
海大壯率先恢覆，向胡悅道歉說：“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利用你的信任套取情報，還把這些情報都轉身告訴給——”
“沒關系，我原本也打算把這些事情告訴阿恒，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阿恒的好朋友。”
天真的胡悅很輕易就原諒了海大壯。
他太單純，單純到不知道人世間存在無數算計和陰謀，更不會主動設想海大壯不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周恒的好朋友的可能。
海大壯見胡悅如此天真，自以為死了幾百年的良心悄悄冒頭，擊打所剩無幾的人性：“呃呃……總之……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我會盡可能幫你融入社會啦！”
“海大哥，你果然是個超級好人呢~”
胡悅單純地笑著。
海大壯的良心偷偷滴血。
武鋼成也看不下去，提醒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去醫院。”
“哦哦哦！”
胡悅連聲答應。
……
……
因為是超級VIP，所有能現場出結果的項目都當場給數據，必須等化驗結果的項目也都是時間一到馬上將結果發來。
看著幾乎所有數值都在正常範圍內的體檢報告，封淩驚呆了。
“阿娜達，你的哥哥的身體數據全部合格，部分數值優秀得能打死一頭牛！”
“是嗎？我看看。”
周恒接過檢查報告，很快發現問題。
“按照人類的身體標準，他確實是非常健康，但他並不是純粹的人類，他是有一半狐妖血脈的混血兒，他的體檢標準必須參考狐貍的數值。”
“啊？”
封淩再次驚呆。
周恒打開獸醫書，翻到犬科部分，一條條地核對起來，很快發現問題比預期更加嚴重。
按人類的標準，胡悅的身體非常健康，但按照犬類的標準，胡悅的身體就只是差強人意，考慮到狐妖的身體素質比普通的犬科更強以及混血兒通常具備的雜種優勢，周恒最終得出結論——
“胡悅的身體很不健康，甚至可以用命垂一線來形容。”
“這麽嚴重？”
“對。”
“那阿娜達你——”
封淩緊張起來。
雖說身體裏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衡量，但周恒的身體可是如假包換的狐妖和人類的混血。
“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麽讓我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活得更好更健康。”
“那也——”
“總之，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解決胡悅的生命問題。”
“為什麽？”
封淩就差把胡悅視為眼中釘，完全意識不到胡悅有什麽生存價值。
“因為他對我很重要。”
“啊？”
封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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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終於想明白了。”
晏明禮為自己的小雞肚腸感到後悔。
周恒從來沒有覬覦他的男人,江越對周恒的感情也是純潔的英雄惜英雄，他卻想當然地認為江越和周恒之間有變質的友情,導致自己沿著錯誤越走越遠，險些拽不回來。
“是以前的我太小氣,以為全天下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覬覦我的阿越,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天天疑神疑鬼……”
“你會產生這樣的誤解,根本原因是你不夠自信。”
周恒一針見血地指出：“因為不自信,所以你總覺得江越給你的愛並非他的全部，即使你知道他是個工作狂，根本分不出時間和你以外的人談戀愛。”
“你說得沒錯，根源確實是我的不自信……我總是在患得患失……總是想當然的覺得自己即將失去他，卻沒有意識到這些害怕是杞人憂天……”
說著說著晏明禮低下了頭。
江越也感覺慚愧，小聲開解說：“也不全是你的錯，如果我能更關心你一點,更在乎你的情緒,你也不會因為這些瑣事陷入不自信，進而懷疑我們的感情,對未來充滿迷茫……”
“可是——”
“我向你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感情想得太簡單,覺得只要付出大量金錢和甜蜜話語就能證明我愛你，直到最近才終於意識到真心是愛情的基礎，陪伴是愛情的必要條件。”
“阿越……”
晏明禮被江越的話觸動，流下激動的眼淚。
江越見晏明禮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告白，心中也泛起喜悅，對周恒和封淩說：“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明白愛情的本質，不再活在想當然的世界裏！”
“我們只是催化劑，真正讓你意識到愛情的是你愛他的心，”封淩洋洋得意地表示，“因為你愛他，不想失去他，所以你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失去他以後努力為他改變。如果你不愛他，不在乎失去他，你就算知道愛情的本質也不會為他做任何改變，依舊你覺得舒服的方式對待他。”
“好像是這個道理……”
江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封淩趁機把江越拉到一邊宣傳他編寫的三無戀愛寶典。
江越雖然是個十項全能的事業大佬，但在感情領域卻幾乎沒有什麽經歷，聽著封淩的胡扯，連連點頭。
周恒對此無話可說。
喝了口茶，他問晏明禮：“最近有感覺哪裏不對勁嗎？”
“哪裏不對勁？”
晏明禮錯愕。
他原以為周恒突然擺出正經模樣是準備給他灌雞湯。
周恒見狀，補充問道：“京市四大家族的內情，你知道多少？”
“我……我……”
“什麽都不知道嗎？”
“不！我知道！”
晏明禮擡頭，眼神堅決地看著周恒：“阿越把能告訴我的全部告訴我了！四大家族背後另有勢力，那個勢力需要四大家族源源不斷地給他上供，因為他掌握了四大家族的興衰命運。想要暫時擺脫被那個勢力控制的命運，唯一的辦法是博取一個被稱為‘少爺’的人的愛。但是阿越放棄了，他寧可被那個勢力捏著脖子也要和我在一起！他愛我，我在他心裏有無可取代的地位。除死亡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放棄我！”
“原來他是這麽對你說的……”
周恒淡淡一笑，又喝了口茶。
晏明禮見周恒神情似乎話中有話，小心翼翼地問：“四大家族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為什麽不懷疑是他對你有所隱瞞？”
周恒反問。
晏明禮：“我相信他，就算他騙我瞞我我也還是相信他。”
“你——”
“我錯了？”
“不，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周恒放下茶杯杯，開始解釋四大家族和國師、“少爺”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麽回事。”
聽完四大家族的秘辛，晏明禮本就不富裕的腦容量頓時雪上加霜，不懂裝懂地附和說：“還好有周哥力挽狂瀾，事情才沒有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你誇大了我的能力，我並不是力挽狂瀾的人，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方。”
“那也——”
晏明禮想了一下，說：“不管怎麽說，國師都已經因為周哥的介入徹底成為過去，周哥是拯救阿越和我的愛情的大英雄。”
“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句句發自肺腑。”
晏明禮非常高興地告訴周恒。
周恒微笑著，不置可否，讓管家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印了全球地圖的飛鏢靶，拿出一把玩具飛鏢，遞給晏明禮：“有興趣玩飛鏢游戲嗎？”
“好啊。”
晏明禮天真地接過飛鏢，和周恒開始你一針我一針的亂飛。
不同於周恒的鏢鏢紅心例無虛發，晏明禮的飛鏢準頭簡直可以用野蜂狂舞來形容，連續十發，沒有一發命中紅心，擊中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
晏明禮因此倍感慚愧：“我果然很沒用，玩飛鏢都能玩得這麽稀巴爛。”
“游戲這東西從來是友誼第一，勝負別太放在心上。”
說話間，周恒示意傭人們把飛鏢靶擡去書房，帶著晏明禮與正湊在一起交流戀愛心得的封淩、江越匯合，四人麻將打到深夜。
“……不行了不行了！我扛不住了，我要去休息了。”
晏明禮率先扛不住，腦袋壓在江越的肩膀上。
江越見狀，扶晏明禮進客房。
在搓麻將的過程中漸漸意識到周恒這一舉動另有深意的封淩唇角含笑地看著周恒：“阿娜達，你的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你說呢？”
周恒不解釋，領封淩走進書房。
此時，傭人們早已在全能律師聿懷瑾的帶領下把晏明禮玩飛鏢時在印有地球地圖飛鏢靶上紮中的十個地點的詳細資料整理出來，厚厚一疊，放在書桌上。
看到周恒帶封淩進入，聿懷瑾走上前，畢恭畢敬地說：“您要的東西都打印好了。”
“辛苦了。”
周恒頷首致謝，走到書桌前，拿起資料，一目十行地翻看。
聿懷瑾站在一旁，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以及補充情報。
雖然是聿懷瑾的老板卻從未被下屬如此發自內心地尊敬對待的封淩看著這一幕，心裏莫名感覺有點酸又有點驕傲。
周恒覺察到封淩的情緒，暫停翻閱，擡頭，對封淩說：“你的秘書很好用。”
“所以他現在變成你的秘書啦？”
封淩酸溜溜地說，聿懷瑾的能幹讓他越發覺得自己沒什麽存在感。
偏偏這時聿懷瑾還補充一句：“封總，我是自願跟隨周先生的。”
封淩：“……”
你知不知道我才是給你發工資的那個人！
當然，在周恒面前，他是敢怒不敢言。
周恒不忍兩人關系惡化，一邊繼續翻看一邊對封淩解釋說：“晏明禮是這個書中世界的核心存在，雖然因為我的到來世界線發生了變化，但他對這個世界依舊是特殊的重要的存在。所以我邀請他玩飛鏢，獲得特異點的十個備選名單，然後再根據驗算和調查找到關鍵特異點。”
“噢噢噢噢！”
封淩連連點頭：“原來你從一開始就算計了全場。”
周恒：“不是算計，是物盡其用。”
“晏明禮這個戀愛腦也確實就這點用處了。”
封淩深以為然，隨後湊上前：“請他玩飛鏢是尋找特異點，留他們打麻將又是為什麽？”
“為了核實我的猜測。”
周恒直言不諱：“我們四個人打麻將打了將近十二個小時，期間，因為江越的故意放水，晏明禮一共十六次擲骰子，每次擲出的數值都完全一樣。”
“這……”
打麻將時完全沒有註意到這點的封淩聞言，終於大驚失色。
連續十六次擲骰子擲出同樣的數值，這是六的十六次方分之一的概率，可能性之低必須用命中註定來形容。
“果然，你也覺得這個結果非常不可思議。”
“豈止是不可思議！上帝搞惡作劇也不過如此！”
“但它確實真的發生了，由此可以確定晏明禮確實直到如今依舊和世界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周恒說，“他用飛鏢紮出來的十個坐標也更有價值了。”
“……你果然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不會放過。”
封淩故作抱怨的嘟囔著，心裏滿滿的驕傲，並主動湊上前和周恒商量具體情況：“這個地方現在是個鳥不拉屎的荒原，真的可能有東西嗎？”
“誰知道呢？”
“這片區是熱帶雨林，我才不相信人造月亮這麽高精尖的東西會在濕度大得離譜的雨林裏面發射！”
“所以我把它列為十個坐標裏面可能性最低的那個。”
“這個……這個……”
封淩突然驚叫：“這個地址剛好是我下個月要去的地方！”
“這麽巧？”
周恒有點意外。
封淩不好意思地說：“別看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霸總教科書，年輕能幹心狠手辣果斷決絕……”
“我知道你很能幹，但是——”
周恒想了一下，挑出兩個地址：“這是你下個月要去的地方，這是我覺得可能性最高的地方……”
“你要幹什麽？你又要背著我獨自一個人去外面冒險？”
封淩驚呼。
周恒：“原本只是有這打算，聽了你的話，突然覺得一個人去旅行也沒什麽不好，不如——”
“不可以！我不答應！”
封淩毫不猶豫地打斷周恒，雙手更緊緊圈住周恒的脖子：“我要做你的超大號掛件，不管你去哪裏都不許甩掉我！”
“但是——”
“沒有但是！我已經賴定你！”
封淩低頭，在周恒的脖子上刻下一個深深的吻。
周恒：“……真拿你沒辦法。”
……
……
藍色人造月亮一如既往地吸取世界的能量。
直到入睡依舊抱著周恒不松開的封淩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又要變成布偶貓，卻在低頭時看到腳下全是蒙蒙白霧，罡風吹過，穿透空蕩蕩的身體。
我死了？
我在做夢？
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迷糊地想著，封淩打量四周，發現他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詭秘美好的世界。
滿山蒼翠，層巒疊嶂，絲緞般銀亮透徹的瀑布從天而降。
腳下是裊裊白雲，天上是無盡蒼穹，視野盡頭有人形黑點飛來飛去。
修仙？
玄幻？
還是——
正當封淩越想越捉摸不透時，遮住視野的白雲突然散開，露出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周恒。
當然，這個世界的周恒穿著比玄幻電視劇要飄逸華貴一千倍的白袍，滿頭白發隨風飛舞，樣貌比封淩的記憶更加精致出塵，若非身上散發著熟悉的氣息，封淩甚至不敢相信眼前人正是周恒。
和周恒相對而立的是一個長相和封淩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這家夥穿著玄黑色長袍，頭發似乎挑染過，黑中泛藍和紅，看著就不像個正經人。
此刻，長著封淩臉的黑袍怪正和這個世界的周恒說話。
或許是因為夢境的緣故，封淩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能本能地意識到他們正在爭論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並且是黑袍怪堅持要做而這個世界的周恒堅決不同意。
談不攏的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
封淩想要上前勸解，可惜他的身體被看不見的繩索困在遠處，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還因為全神貫註地掙脫束縛錯過兩個人的爭論的關鍵時刻！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
黑袍怪已經死在這個世界的周恒手中！
這個世界的周恒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抱著黑袍怪的身體，一起墜下雲層，消失在無盡……
被迫目睹這一切的封淩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他低下頭，看見胸口破了個大洞。
高空的罡風吹過心口，又冷又痛又……
呼呼！
猛然驚醒的封淩直挺挺坐起，看著天上的藍色人造月亮，回想那充滿痛苦和絕望的夢境，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夢……
離間計嗎？
用似是而非的假象讓我主動懷疑阿娜達，進而產生裂縫？
但如果真的只是離間假象，為什麽夢境又那麽真實，仿佛——
想到這裏，封淩扯開睡衣領子，看到本該光滑的心口處多了一道疤痕，一道順著疤痕可以正好將整顆心都挖出來的疤痕！
這……這是……
夢境變成現實？
還是——
封淩摸了摸心口，掌心居然沾了血跡，但當沾血的手沐浴到藍色人造月亮的光芒時，血跡頓時無影無蹤。
這些……
這些到底是什麽！
魔幻未知的現狀將封淩送入深深的迷茫。
他再次深切地意識到他對世界的了解還是太淺薄了。
他側頭看周恒，發現周恒早就睜開了眼睛：“是我剛才的響動把你驚醒嗎？”
“我一直都沒有睡著。”
“啊？”
封淩震驚：“這又是——”
“你做噩夢了？”周恒問。
封淩：“我……我……”
他咬咬牙，決定向周恒坦白。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裏我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你的人和一個長得很像我的人站在一起……”
斷斷續續的，封淩描述夢境。
周恒認真傾聽著，時不時提問，以便確定封淩夢見的場面和他在玄幻世界的經歷是否重合。
封淩原本只是不想對周恒有所隱瞞，順著周恒的問話將夢境中的點點細節都覆述完畢後，莫名感覺慌張。
“……我夢見的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不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至多百分之五十，”周恒說，“大概率是雙修的副作用。”
“真的嗎？”
封淩懷疑地看著周恒。
他知道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質疑周恒，但心底始終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
那聲音要他抓住機會刨根問底，絕不能因為周恒的笑容就放棄尋找真相的機會。
“我……我……”
“怎麽？”
“我的耳邊有個聲音在瘋狂大叫，”封淩說，“它說你對我撒謊，它要我追問你，要我盤根問底，要我……我……”
“你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嗎？”
“我……”
封淩再次遲疑。
他不敢回答周恒的這個問題。
周恒見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問封淩：“今天以前，你曾經聽到這個聲音？”
“我——”
“聽過？還是沒有？”
周恒語調逐漸嚴厲。
封淩咬咬牙，回答道：“很久以前聽過這個聲音，那時我還小，頂多讀小學……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就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對我說，說我即將失去血親，讓我放學後立刻回家……不要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我聽從聲音的蠱惑，放學後立刻回家，結果……結果……”
“發生了什麽？”
“爺爺車禍去世了，接送我上下學的司機中途接到電話，直接送我去醫院，剛好見他最後一面。”封淩痛苦地說，“如果我放學後留在學校參加社團活動，大概率是趕不上這最後一面。”
“所以你對這個聲音存在天然的信任？”
“也不能這麽說……”
封淩小聲嗶嗶著：“我信任那個聲音，但是我更信任你。”
“我——”
周恒莞爾一笑：“我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麽？”
“你說呢？”
封淩狡黠微笑，露出邪魅笑容。
此時，藍色人造月亮也越升越高了。
……
……
藍色人造月亮在京市不僅對封淩、山海生物們造成影響，也讓好不容易找回一點自信試圖重新開始的胡悅再次陷入惶恐。
藍色人造月亮的力量日益增強，胡悅越發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合眼睡覺，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浣熊or大熊貓血統。
海大壯第一個發現胡悅的健康出現大問題，趁著暮色主動搭訕：“小美人~”
“你……你……”
胡悅膽小，被身材高大又金發碧眼的海大壯搭訕時，第一反應居然是瑟瑟發抖：“你要幹什麽！不許欺負我！我雖然是新來的，但是我——”
“放心吧，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吸血鬼。”
說話間，海大壯對胡悅做自我介紹：“我在華國生活一百多年，已經完全融入這裏的生活，還有一個非常接地氣的漢文名字海大壯……”
“海大壯？好有意思的名字。”
胡悅被海大壯的名字吸引，言行舉止漸漸不再拘束。
海大壯見胡悅不再抗拒自己，趁機邀請胡悅去小區對面的山海酒吧喝一杯曼陀羅酒，趁著眾多山海後裔在舞池內群魔亂舞，笑盈盈地討好說：“你長得好像我那至死不願放棄信仰的忠貞未婚妻。”
“我是男的，不是……”
“在我以人類的身份活在世上的時代，未婚妻這個詞語既可以指代男人也可以指代女人，如果他始終選擇以女性身份示人的話。”
為了哄胡悅說出心裏話，海大壯滿口胡扯：“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但那時的我們活在一個禁止男人和男人相愛的宗教的統治下。為了和他在一起，我選擇背棄信仰成為吸血鬼，他卻在信仰和愛情之間選擇信仰，最終孤獨寂寞地死在冰冷的城堡裏……”
“好感人的愛情……”
幾乎沒有生活閱歷也沒有看過《驚情四百年》之類的吸血鬼電影的胡悅被海大壯的胡扯感動，流下眼淚：“海大哥，你真是個癡情的吸血鬼。”
“癡情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你們，”海大壯繼續誇誇其談，“我來到華國後看了很多東方故事，那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愛情故事讓我無法不動容。”
“故事都是——”
“故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海大壯溫情打斷胡悅，伸手，指尖落在胡悅的手背上：“因為是真的發生過，所以才會變成故事。人無法描述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不是嗎？”
“可是……”
“相信我。”
海大壯在聲音中疊加輕微的蠱惑。
胡悅此時已經完全信賴海大壯，對海大壯的蠱惑沒有任何堤防，鬼使神差間就——
“我相信你……”
“真的嗎？”
“真的。”
“那你把你知道的最隱秘的事情都告訴我，好嗎？”
“我……”
“不能說？”
“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它們中的哪些是秘密。”
胡悅耿直的回答。
海大壯頓時大失所望，假惺惺地說：“沒關系，你只要把你想到的事情告訴我就好了。例如，你最近睡眠不好，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最近天天晚上做噩夢。”
“什麽樣的噩夢？”
“是……是……”
胡悅的身體開始發抖。
詭秘的噩夢畫面再次浮現眼前，身心飽受摧殘，唇齒顫抖著說出駭人聽聞的場面：
“……我看到地上滿是黑壓壓的屍體，但那些屍體依舊活著；我看到天上升起金色的太陽，整整十個太陽，地上像著了火一樣，河床幹涸，大洋變成沙漠；我看到地球的白天被十個太陽統治，成為絕望的火球，晚上卻會突然降溫到零下兩百度，泥土變得比鋼鐵更堅硬……”
“……”
聽著胡悅的話，海大壯也沈默了。
……
……
通過晏明禮投擲飛鏢獲得的十個備選地址已經分門別類調查整理完畢，先遣行動組也已經派出，周恒站在落地窗前，揉了揉眉心。
封淩見狀，貼心地湊上去：“累嗎？我給你按摩一下？”
“只是單純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周恒轉身，反問封淩：“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昨天晚上夢見的那些場面都是真的發生過並且你確實是整個事情的參與者，你會因此怨恨我畏懼我嗎？”
“不會。”
封淩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恒：“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會就是不會。”
封淩笑嘻嘻地看著周恒：“我喜歡你，我願意相信你，哪怕你拿著刀子要殺我，我也還是相信你。”
“你——”
“愛一個人就是要徹徹底底沒有任何保留和顧慮。”封淩說，“雖然這種想法很容易被誤解為蠢笨如豬。”
“這不是蠢笨如豬，這是赤誠真心。”
周恒微笑著，肯定了封淩的話。
封淩見狀，再次提出要來個愛的貼貼。
正好，落地窗前陽光明媚。
看過很多霸總文學的封淩對霸總文學內時常出現的站在風景明媚的落地窗臺前和喜歡的人做與自然融為一體的事情的場面充滿向往，尤其喜歡陽光透過窗戶撒在身體上的描述。
“現在是白天。”
周恒提醒他的小狼狗。
封淩卻說：“和喜歡的人在落地窗前一邊享受生命最初始的快樂一邊享受午後的愜意陽光，豈不是更美好？”
“你這是歪理。”
“快樂的道理從來不是歪理。”
說話間，封淩已經開始付諸實踐。
看著如阿波羅般健美精幹的漂亮身體，周恒也不覺心動。
“好。”
……
聽完胡悅的夢境描述，海大壯意識到情況嚴重，隨便找個人將胡悅送回住處，立刻拍著翅膀來封家老宅找——
額……
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白天通常以蝙蝠形象示人的海大壯倒掛在屋檐下，糾結萬分。
周恒感覺到海大壯的氣息，果斷讓封淩停下，打開窗戶，招呼說：“進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海大壯飛進房間，躲在陰暗處恢覆人形，隨即將胡悅近來頻繁夢見世界末日的事情和周恒、封淩說了一遍：“……我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尋常，必須謹慎處理。”
“他知道他的噩夢是世界末日嗎？”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隱隱約約意識到，所以才會被噩夢折磨得夜不能寐，精神萎靡不振。”
“那……”
周恒陷入沈思。
封淩建議說：“讓他搬到這邊和我們一起住怎麽樣？有大黑和萊卡陪在身邊應該不會出事。”
“但是——”
“都是犬科，不存在溝通問題。”
封淩脫口而出。
“犬科？”
海大壯驚呆。
周恒悠然道：“理論上講，狐貍確實是犬科……”
……
一番簡單的商量過後，周恒打電話聯系胡悅，讓胡悅搬到封家老宅。
胡悅得知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邀請他和自己一起住，又驚又喜，差點平地摔倒。
見胡悅如此蠢萌，周恒不禁想起他那毛茸茸的狐貍魂體，唇角溢出毛茸控的笑容。
封淩見狀，醋海再次泛起波濤，強調說：“我才是你的唯一的貓！不許想外面的狐貍精！”
“狐貍是犬科。”
周恒溫柔提醒封淩。
封淩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狼狽。
早知道……就……
【嘿嘿，現在知道主人的厲害了吧？】
有情飲水飽的三頭犬大黑一邊和女友萊卡膩歪，一邊發出嘲諷的冷哼。萊卡也擡頭看了眼自作孽不可活的封淩，帶著看弱智的憐憫。
封淩：……早晚讓你們跪下喊爸爸！
念頭才生，封淩就被周恒重重拍了後背。
“你是成年人，不要和小狗狗慪氣。”
“我……”
看著眼前壯如牛犢的“小”狗狗，封淩再次有苦說不出。
當然，為了保住自己的形象，封淩最終選擇把怨氣全部吞下肚，笑瞇瞇地指揮傭人給胡悅準備住處——離他和周恒的房間越遠越好的那種！
兩個小時後——
胡悅的房間布置妥當。
胡悅也在武鋼成的陪同下來到封淩家的宇園。
胡悅第一次進入宇園，看什麽都覺得新奇，雙眼不住地打量四周。
武鋼成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為打工人的他，看著宇園美輪美奐的風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可惡的資本家！
全部應該吊路燈！
“武先生？”
管家發現武鋼成正走神，語調溫和地將他喚回。
武鋼成假惺惺地笑著，喝了口茶，說：“不愧是名門大戶，連茶水都那麽與眾不同。這麽美味的茶葉，怕不是一兩就得上萬吧？”
“茶葉是自家茶園烘出來的，不上市售賣，沒有定價。”
“哦。”
武鋼成聞言，臉色有所緩和。
這時，傭人給胡悅送來慕斯蛋糕：“胡先生，周先生知道您喜歡吃甜食，特意讓我們準備的。”
“他對我真好。”
胡悅感動得捧起慕斯蛋糕，吃了一口，卻發現——
“怎麽回事？慕斯蛋糕……”
“不甜？”
武鋼成伸手也挖了一塊，放入口中，頓時被齁到：“好甜！好甜！放了多少斤糖！”
“很甜？為什麽我的舌頭……”
胡悅陷入驚恐。
他趕緊讓在場其他人也品嘗蛋糕，每個人給的結果都是齁甜齁甜。
但是他——
“阿恒！我是不是病了！我吃你讓人準備的超甜蛋糕的時候完全嘗不到甜味！”
“啊？”
剛走出書房就聽到這個噩耗的周恒也楞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胡悅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一番切脈後，面色凝重：“你的脈象有些不對勁。”
“那該怎麽辦？”
胡悅嚇得面色蒼白。
周恒示意他冷靜，張開嘴，露出舌頭。
舌苔顏色正常，口腔溫度正常。
此時，封家的醫生也帶著聽診器提著小醫箱趕到現場。
簡單但縝密的檢查過後，醫生神情嚴肅地告訴周恒：“我建議帶他去大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可是我只是突然嘗不出味道……”
胡悅委屈巴巴地看著周恒。
因為國師的錯誤教育，他對醫院充滿抗拒，覺得那是個危險血腥的地方。
周恒見胡悅露出驚恐神情，意識到他可能因為錯誤的教育對醫院沒有正確的認知，安撫說：“別怕，我們要去封淩自家開的醫院，那裏沒有任何危險，也不需要擔心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可是——老師說……”
“他已經不在了。”
周恒打斷胡悅的話，提醒說：“他已經徹底從你的世界消失，不要再想念他，他不值得你的想念。”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周恒輕撫胡悅的腦袋，毛茸茸的手感讓他再次想起大尾巴的毛團小狐貍。
胡悅不知內情，受寵若驚地接受周恒的撫摸。
封淩在一旁氣得嘴都要歪掉。
三頭犬卻是十萬分的洋洋得意。
【嘿嘿嘿！封淩你小子也有今天！大爺我真是爽歪歪！】
能聽到三頭犬的吐槽的封淩&武鋼成&海大壯：“……”
良久——
海大壯率先恢覆，向胡悅道歉說：“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利用你的信任套取情報，還把這些情報都轉身告訴給——”
“沒關系，我原本也打算把這些事情告訴阿恒，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阿恒的好朋友。”
天真的胡悅很輕易就原諒了海大壯。
他太單純，單純到不知道人世間存在無數算計和陰謀，更不會主動設想海大壯不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周恒的好朋友的可能。
海大壯見胡悅如此天真，自以為死了幾百年的良心悄悄冒頭，擊打所剩無幾的人性：“呃呃……總之……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我會盡可能幫你融入社會啦！”
“海大哥，你果然是個超級好人呢~”
胡悅單純地笑著。
海大壯的良心偷偷滴血。
武鋼成也看不下去，提醒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去醫院。”
“哦哦哦！”
胡悅連聲答應。
……
……
因為是超級VIP，所有能現場出結果的項目都當場給數據，必須等化驗結果的項目也都是時間一到馬上將結果發來。
看著幾乎所有數值都在正常範圍內的體檢報告，封淩驚呆了。
“阿娜達，你的哥哥的身體數據全部合格，部分數值優秀得能打死一頭牛！”
“是嗎？我看看。”
周恒接過檢查報告，很快發現問題。
“按照人類的身體標準，他確實是非常健康，但他並不是純粹的人類，他是有一半狐妖血脈的混血兒，他的體檢標準必須參考狐貍的數值。”
“啊？”
封淩再次驚呆。
周恒打開獸醫書，翻到犬科部分，一條條地核對起來，很快發現問題比預期更加嚴重。
按人類的標準，胡悅的身體非常健康，但按照犬類的標準，胡悅的身體就只是差強人意，考慮到狐妖的身體素質比普通的犬科更強以及混血兒通常具備的雜種優勢，周恒最終得出結論——
“胡悅的身體很不健康，甚至可以用命垂一線來形容。”
“這麽嚴重？”
“對。”
“那阿娜達你——”
封淩緊張起來。
雖說身體裏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衡量，但周恒的身體可是如假包換的狐妖和人類的混血。
“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麽讓我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活得更好更健康。”
“那也——”
“總之，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解決胡悅的生命問題。”
“為什麽？”
封淩就差把胡悅視為眼中釘，完全意識不到胡悅有什麽生存價值。
“因為他對我很重要。”
“啊？”
封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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